2月27日下午，全球首条电动垂直起降航空器跨海跨城空中航线在深圳启航并首飞成功，将单程2.5到3小时的地面车程缩短至20分钟的飞行时间。

这台“飞进”人们生活的“飞行汽车”引发广泛讨论。为什么不把它叫做飞机？我们何时才能真正坐上飞行汽车？要花多少钱？围绕热点问题，南方+记者采访了专家。

“飞行汽车”首飞成功！深圳到珠海仅需20分钟

1.飞行汽车为什么不叫飞机、直升机？

中山大学智能工程学院副院长、教授刘强介绍，与飞机相比，飞行汽车通常尺寸更小、结构更简单、运营成本更低，而且不需要在机场起降、噪声更低，更适合在城市中运营。而与无人机相比，飞行汽车有更大的有效载重，可以执行运输、医疗等任务。

清华大学车辆与运载学院教授张扬军则认为，飞行汽车是一个广义的概念，面向低空智能交通和未来立体智慧交通，同“车”一样具有大众化属性的交通运载工具都可以叫做飞行汽车。

“这个定义主要有三方面的考虑。”张扬军认为，之所以叫飞行汽车而非其他名字，一是强调“大众化”属性，不同于传统航空器，飞行汽车与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更近；二是强调“产业”属性，飞行汽车规模大、产值高、带动强，将推动未来产业集群的发展；三是强调“融合”属性，飞行汽车不仅是航空和汽车技术的融合，也是新能源、新材料、新一代信息技术的融合。

2.飞行汽车有哪些技术路线？

要谈飞行汽车，绕不开的一个概念是电动垂直起降飞行器(Electric Vertical Takeoff and Landing, eVTOL)，可以简单理解为电动、不依赖机场跑道、能够垂直起降的飞行器。

目前eVTOL有三种主流的构型：多旋翼、复合翼和倾转旋翼，主流产品可以乘坐2至6人，航程数百公里，巡航速度超过每小时100公里，客舱设计类似轿车，有座位和储物空间。

张扬军认为，飞行汽车大致可分为面向大众化低空智能交通的载物/载人eVTOL、eVTOL与汽车可分离的分体式陆空两栖汽车，以及eVTOL和汽车不可分离的一体化陆空两栖汽车等几种类型。

近日完成深圳—珠海航线的“盛世龙”，就属于一体式飞行汽车，仅具有空中飞行功能。

而在2023年的“1024小鹏汽车科技日”上，小鹏汽车生态企业小鹏汇天首次公布了正在研发的全新的分体式飞行汽车“陆地航母”。

这辆6轮汽车能在地面正常行驶，还搭载了一台小型飞行器，能脱离车体进行短途飞行，回到车体中则能实现充电。

如果以动力（电动、混动、燃油）和行驶模式（飞行、陆行）两个维度来区分技术路线，能得出下面这张示意图。其中，分体式飞行汽车更像一种“杂交物种”，能在不同场景中完成灵活出行。

3.飞行汽车行业为什么近几年发展迅猛？

飞行汽车行业很好地体现了产业与科技互促双强。

中山大学智能工程学院有特种机器人、低空运行控制和智能网联交通三大研究方向。刘强介绍，这几个方向交叉融合，都对飞行汽车行业有推动效果。如今，学院已汇集了一批从事飞行汽车研究的教师，研究方向涵盖飞行汽车安全及可靠性、飞行路线及站点优化、空地协同、感控融合、飞行噪声控制等，团队重点在研究飞行汽车安全、网联协同、商业运行模式等。

科技推动产业发展，产业发展也促进更多企业入局，科研团队实力更强。

小鹏汇天相关专家则认为，一方面，近年来无人机、垂直起降飞行器等相关技术成熟，基础设施建设有所推进；另一方面，汽车市场新能源转型成效显著，低空经济领域新能源应用趋势明朗，低空经济产业市场发展潜力很大。这些条件都促使飞行汽车发展加速，逐步走进大众视野。

4.飞行汽车在粤港澳大湾区有哪些前景？

根据摩根士丹利报告，预期2035年城市空中出行将达1.05万亿美元以上的市场规模。

此前，广汽研究院联合中山大学智能工程学院和中山大学管理学院，基于大湾区交通大数据和细分市场人群的大规模调研进行建模，对飞行汽车的定位、潜在用户、市场容量等进行分析。据测算，粤港澳大湾区三大出行方式（城市出行、机场高铁接驳、跨城出行）的市场规模未来将达到1859亿元。

专家认为，早期的飞行汽车主要是能安全地飞起来、飞得好，实现飞行体验、观光旅游、短途跨越障碍等；随着产品和生态的成熟，将逐步应用于城市的短途出行，如CBD与郊区、高铁站、机场之间的通勤。

不过，最先应用的飞行汽车可能不是“私家车”，而是线路固定的“空中列车”或者说“空中计程车”。 在可预见的将来，飞行汽车可能会按照“定点起降、固定航线飞行”的方式运行。

这次实现的深圳—珠海航线，实现跨海、跨城，避免了地面乘车要绕道南沙大桥或者虎门大桥的问题，极大节约了交通时间，就是一条理想的固定航线。

而从长期来看，飞行汽车有望实现城际之间的交通，比如大湾区内城市之间的往来，还有城市内门到门、端到端的通勤，彻底改变人们出行方式。

5.飞行汽车还存在哪些难题？

技术方面，制造成本、飞行高度、飞行时间、承载人数、安全性是大家关注的核心话题。这与飞行汽车的重量、体积、电池续航、电池管理等有关。

和地面上的电动汽车相比，飞行汽车对高能量密度（重量和体积）、高功率密度（持续放电能力需求）、高安全性（动力电池热失控）、高循环寿命的要求或需求更高。飞行汽车的使用场景，也对安全性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在政策方面，目前飞行汽车的驾照发放、适航审定政策等还不完善，且难以直接适应现行的法规标准和监管体系。同时，专家们还指出，飞行汽车当前还存在应用配套基础设施不完善，颠覆性技术研发投资大、成本高、周期长，导致商业化初期推广难度大等问题。简单而言，这是全新的产品和全新的市场，还需要进一步发展。

6.人们何时能真正坐上？

多家相关企业的负责人都将2026年视为飞行汽车真正启动之年。一体式飞行汽车产品可能在2026年通过适航审定和产品型号认定，之后就可以进入商业应用和批量制造，开启载人飞行。

小鹏汇天相关专家介绍，考虑到政策、法规和应用场景等诸多因素，分体式飞行汽车的量产交付时间可能早于一体式飞行汽车。小鹏汇天的分体式飞行汽车产品将于2024年四季度开启预订，并计划于2025年四季度开始量产交付。

7.最后一个问题是……要多少钱？

据了解，近日飞行的eVTOL航线由峰飞航空科技的战略合作伙伴东部通航运营。东部通航已经签署100架峰飞“盛世龙”航空器的采购订单，未来其将使用“盛世龙”进行更多的eVTOL航线运营，实现深圳至珠海往返点对点摆渡，规模化运营后，预估市场价格在每人两三百元。

而如果想私人拥有一台飞行汽车（暂且忽略资格证照问题），以小鹏汇天的分体式飞行汽车为例，价格会落在一百万元的区间，具体还要取决于后续的研发成本而定。

南方＋记者 钟哲